Bei Suni: “To Remember What Should Be Remembered, and to Live” – Misc. Records of "The Great Changes in China" 2012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in Copenhagen (Chinese version only)

 

贝苏尼   “记住应该记住的,并活下去”——《大变革的中国》研讨会花絮

 

北欧的夏天总是姗姗来迟,当北半球的其他地方暑热退去,准备迎接金秋的时候,哥本哈根却连续多日艳阳高照,似乎为此前的阴雨和冷风而抱歉,给本地居民和外来客以补偿。

就在这个时候,异议人士们从大洋彼岸,从南半球,从世界各地聚集在哥本哈根,参加由旅居美国的魏京生先生发起,荷兰王国兴先生负责筹备,责成本地活动人士具体组织的大型研讨会——大变革的中国。

会议通知早已在网上发布,刘刚先生以他惯常的周到在会前两天四处打电话,提醒大家会议日期将到,并欢迎发言。我在剩下的两天里绞尽脑汁并没有找到合适的题目,但滥竽充数的责任还是要尽的,于是按时前往。

会场设在繁华的西桥路(Vesterbrogade)上一幢大楼的五层,订在当天举行的GLBTGay, Lesbian, Bisexual, Transgender)大游行,又称Gay Pride的经过路线上。

我和许多“直人”都参加过这样的游行,与GLBT“Gay”,今年不行了,要端坐在会议室里开会,不禁有些遗憾。尤其糟糕的是,为了不让喧天的鼓乐干扰开 会,窗户开得尽量小。在几十位旧雨新知济济一堂所散发出的热气中,昏昏然听到的嘉宾发言,总体印象是有些一般性,似乎未能扣紧“大变革”的主题,体现出足 够的时代特色。

德国的钱跃君博士从俾斯麦讲到希特勒,二战后男女平等引起七年修法,说明司法独立的重要性;世界维吾尔族大会的发言人迪 里夏提先生呼吁汉族人士关注维族和其他民族的人权问题;笔会的张裕博士讲中国人权状况恶化,狱中作家逐年增加;……都是“永恒的话题”。比较能体现“变革”的话题是革命。美国来的王澄博士认为,整个统治精英都是革命的对象;而从澳大利亚来的潘晴先生则认为统治阶级的分化乃是革命发生的必要条件。听到这 里,网上养成的跟帖起哄的习性发作,乃举手提问:“二位的观点是冲突的。二位固然不必和对方的论点一致,如果分别向民众宣讲,被发动的民众在革命中又将何 去何从呢?”这一问的作用也类似旺坛,大家就“如何对待统治阶级中分化出来的成员”讨论了几分钟。

上面是开玩笑。认真地说,这次研讨会还是有些新意。

讨会的气氛难得的热烈而快乐。以往参加的民运活动,不是纪念六四XX周年,就是呼吁释放良心犯,再不然就是抗议中国政府侵犯人权,总之都很沉重。也是没有 办法的事。如魏京生先生所说,“要充分运用在海外的言论自由”,这些在国内不能做或者风险超高的事情如果海外不做,就没有别人做了。和来自挪威的汤一心先 生说到上面的感想,他说,“记住应该记住的,并且活下去。”我以为是非常对的。

也许是《罗伯特议事规则》日益深入人心,会议的“技术方面”掌握得很好。主席王国兴先生十分尽责,严格掌握每位主题发言人的发言时间,将跑题的发言截断,拉回。(前)国人们也越来越会开会,服从主席的指挥,没有不愉快的表示。这样,会议始终保持适当的节奏顺利进行。

经过一天半紧凑的会议,第二天下午3时后开始余兴节目。两位本地朋友慷慨出车,有游兴的与会者分乘小面包和私人客车前往北西兰岛游览王冠堡(Kronborg,即所谓“哈姆雷特城堡”)和新老夏宫。

本来我算是报名充当导游的,不料许多朋友都干过这行,历史掌故,建筑风格,奇花异草,技术水平……都能滔滔不绝地讲一通。莎士比亚听说这里建了一座城堡,于 是添枝加叶编出《哈姆雷特》剧本;最后一位专制国王,第一位立宪国王娶的第三位太太(没有王后名分)不能见容于上流社会,被迫远离尘嚣常年住在夏宫,某年 冬天强令仆人生火引发火灾,湖面结冰不能取水,眼睁睁烧毁;城堡式与庄园式的区别;到底是文艺复兴式,巴罗克式,还是“北欧火焰式”……

当远方来客们在在满天繁星下穿越市区返回“贝拉天空”宾馆的时候,也许会经过白天开会的地方。在中心火车站广场前,西桥路接近终点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小小的方尖碑。那是为纪念1788年解放农奴和农村改革而立的 “自由立柱”1797年落成,1999年最后一次修缮)。碑的底座上铭刻着Thomas Thaarup的诗句:

给公民们以自由和公正的统治
才可以期待公民们对祖国的忠诚
勉励为同胞而劳作,使国家富足的勤劳
才是公民们愿意保卫的祖国


但愿,在未来中国的巨大变革中,人民也能获得延误已久的自由和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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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刘刚、房勇、张国亭等正式和非正式的组织者,为他们二十年如一日的辛劳和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