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纳百川成长江
汇集细壤筑泰山
记“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的成立
晋 砚
十一月初的加拿大，天高气爽，秋意盎然，枫页染色，使人想起刘禹锡的秋
词：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
十一月六日，六十多名中国民运战士，踏落叶，迎秋风，相聚在多伦多附近
的尼亚加拉城，参加“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
春华秋实 好事多磨
1978年发轫的北京之春运动，是当代中国民运的开端。二十年来，中国的民
主运动前赴後继，与中国共产党的专制统治展开了坚韧不拔的抗争。尽管仁人志士
为民运付出了重大代价，但是，海外民运现状确无法令人满意，甚至令人担忧。
六四屠杀之後短暂时间内，海外民运经历了一个辉煌阶段。但不久之後，民
运则走向低潮。这当然有其国内与国际形势上的原因，但民运内部发生的一系列内
斗，也是民运萎靡不振的重要根源。共产党特务人员破坏和民运人士心胸的狭窄，
导致了民运内部纠纷频仍，分裂不断，山头林立。为了结束这种分离的状态，很多
民运人士多方呼吁奔走，但终因缺少整合民运的关键人物，因而成效不彰。
去年年底魏京生出国以来，海外民运的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有的朋
友认为（如徐水良先生），海外民运在目前阶段是整个中国民运的重心。魏京生以
自己十八年坐牢的历史和不屈不挠反抗中共的斗志，成为当代中国民运最杰出的代
表人物，并得到国际社会和中国民众的广泛承认，甚至被媒体称为“中国民运之父
”。所以，海外民运各方各派人士均认为，魏京生是整合海外民运最合适的人选。
在魏京生出国之後，民阵、民联等组织立即发出呼吁，希望魏京生先生在养
病的同时，考虑出面团结各个派别的民运人士，共同努力。在纽约举行的各界民运
人士欢迎魏京生先生的大会上，大家表达了要魏京生整合海外民运的强烈愿望。大
家认为，中国民运长期缺乏一个众望所归的领袖人物，是民运内耗不断、行动无力
的主要原因。
今年一月，民阵、民联、民联阵－自民党、自民党、中国战略研究所、北京
之春杂志社等团体以及傅申奇、王希哲等民运人士，借在纽约出席“一国两制研讨
会”之际，在北京之春杂志社聚会，讨论海外民运的整合问题。会上达成两条共识
：一、成立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二、共推魏京生为联席会议的召集人。但
当时由於魏京生先生出国不久，忙於在各国奔波游说，开展民运外交活动，无暇顾
及民运内部的事务。并且，他对海外民运的情况很不了解，所以他当时无法作出承
诺。
今年五月，民阵、民联分别在加拿大多伦多举行代表大会，魏京生应邀出席
。在会上，民阵和民联两个组织均积极推动魏京生出面整合民运。会上民阵、民联
、民联阵－自民党、中国自由民主党、北京之春杂志社等五个民运团体，联合发出
倡议，要求魏京生当仁不让，肩负起整合海外民运团体的重任。此後不久，魏京生
答应了海外民运团体和个人的多次呼吁，表示愿意出马主持联席会议。
在此後的协商中，不同的人因为联席会议的架构、成员发展、名称等问题发
生过一些争议，但大家均没有反对成立联席会议。今年九月二十五日，魏京生以自
己的名义向各地的民运朋友发出通知，决定在加拿大多伦多附近的尼亚加拉市举行
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成立大会，得到各地民运人士的热烈响应。
从北京之春到多伦多之秋，中国民运走过了二十年的路程。联席会议的成立
，标志著中国民运新的阶段的开始。
异床同梦 殊途同归
这次出席联席会议成立大会的六十多名代表们来自四面八方，来自各个民运
团体，来自各个不同的时代。大家极为感叹地说，只有魏京生才能有这样的号召力
，将众多不同背景的人士召集在一起，组成联席会议。还有更多的朋友因各种原因
不能与会，但向大会发来了贺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王丹的贺信。王丹是八九民运
中知名度最高的学生领袖，并与魏京生先後来到海外。他一贯表示支持魏京生的工
作，推动海外民运，虽然他本人将主要精力用来读书。王希哲先生长期以来为中国
民运作出过重要贡献，他曾经因为公开批评媒体称魏京生为“中国民运之父”，并
提出一些对魏京生的批评意见而广泛引人注目。在这次会议举行之前，魏京生对一
些朋友讲，王希哲先生只是对我个人提出了批评，没有损害海外民运的整合。因此
，魏京生决定邀请他与会共商民运大计。他还说，他们在波士顿面谈时，气氛很好
，今後一定寻找机会与希哲畅谈一次。这次王希哲在写给魏京生的信中也表达了这
个意思：“很高兴先生召开海外民运联席会议，预祝大会成功。我很希望什么时候
有机会与先生商谈一次，接受先生指教”。在大会後，王希哲再次给魏京生发出贺
信，他说：“得悉先生在本次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上被推举为主席，本人感
到十分高兴。谨向你表示热烈的祝贺之忱。先生为中国的民主事业长期奋斗，其坚
定性和勇气都是无可置疑的。相信先生一定能进一步团结国内外民主力量，形成最
广泛的统一战线，……把中国的民主运动推向一个更高的阶段。……请先生相信，
我将作出自己的全部努力来真诚地支持先生”。
有人戏称，加拿大是中国海外民运的风水宝地。如果说在美国开会容易出现
分裂局面，那么在加拿大开会就可以和谐圆满。这里的民阵、民联朋友经过长期努
力，为联席会议的举行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况且，魏京生先生在这里的侨界中有众
多的支持者，他们也为大会提供的各种优惠的条件。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六日九时，主持开幕式的盛雪、齐墨宣布联席会议正式开
始，代表们首先向在历次民运中牺牲的民主先烈们默哀致敬。之後，香港立法局议
员刘千石、台湾青年团结会秘书长林达、记者黄明珍、香港一二三同盟负责人任善
宁、中国人权主席刘青、著名作家郑义、全美学自联副主席黄慈萍、温哥华支持中
国民运会代表李灿明、多伦多支持中国民运会主席关卓中、加拿大安省中华总会馆
主席陈荫庭等人先後在会上致词。
令人感慨的是港支联的刘千石先生的发言。他说，大家要他第一个致词，是
因为他们曾经给大陆民运朋友提供过一些帮助，也因为他们处在香港，是中国民运
的前线。海外的民运朋友都会记得：港支联对民运提供过很多支持。但自从一九九
零年民阵二大之後，港支联的朋友没有再出席海外民运的大型会议。今天，刘千石
先生的到来，自然引起人们的热烈欢迎。 台湾中国青年团结会近年来在沟通
大陆与台湾的民间交流上，作出了巨大贡献。海外民运中大部分人均参加过“台湾
之旅”的活动。该会的不少负责人，均是大陆民运人士的朋友。这次魏京生先生召
集会议，自然他们也来支持。
刘青先生以其高风亮节为中国民运竖立了另一座丰碑，他也是当年在北京之
春运动中成立的第一个联席会议的负责人。他的致词再次从诚信道德入手，提醒我
们民运朋友尊重自己的诺言，共同帮助魏京生来开展民运工作。
出席会议的朋友中，有的人在以往的纠纷中势不两立，相互指摘诋毁，甚至
准备要老死不相往来，但这次确真正做到了“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或许，中国民运真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地。
认清形势 明确任务
在开幕式上，这次会议的召集人魏京生先生作了题为“中国民主运动所面临
的形势和将来的任务”的报告。他在报告中回顾了自辛亥革命以来中国民运的历史
发展演变，提出为下一次民运高潮做准备的两项重要条件是：一是争取和巩固个人
权利和自由的法律保障；二是抵制中共的各种非法的压迫和剥削。
他在谈到海外民运时说：“中国政治流亡者和流亡组织所受的欢迎和支持，
一度超过了有史以来的任何流亡组织。但由於我们自己人缺乏经验，很难应付一下
子成为国际舆论和国际政治焦点这样一个局面；一方面由於受共产党文化的多年熏
陶养成的一些恶习难改；更重要的是由於共产党特务及其同盟军的有组织有计划的
挑拨、诬蔑和破坏活动；也由於我们自己的人被荣誉和鲜花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在
自由世界里和共产党斗争同样面临着种种险恶的阴谋。所以，曾经一度风起云涌的
海外民运活动，迅速被各种无原则的内斗和不负责人的行为所取代。”改变这种状
况，需要民运朋友共同努力，树立正气，抵制内斗的恶习。
在批评海外民运不足之处的同时，魏京生也特别强调不能妄自菲薄。他例举
了这一年来他在各地开展外交活动的成果，例举了共产党为了破坏海外民运而投入
的大量人力、物力，认为海外民运大有作为。今後海外民运要突出外交、组织和舆
论三大任务。
开幕式之後，进入了讨论阶段。第一部分的题目为“中国民主运动的回顾与
展望”，由万润南引言。万润南在引言中根据自己多年从事海外民运的体会，提出
我们要做到“海外有势，国内有根”；作为民运人士要做到“两硬两软”：骨头硬
（立场坚定）、肩膀硬（敢承担责任）和耳朵软（善於听他人意见）、心软（宽宏
待人）。万润南在九年来的海外民运中时常处在激流浪尖上，他自己的体验犹为深
刻。
研讨会的第二部分为“各地代表介绍各地或各团体民运工作”，先後发言的
有洛杉矶的马大维、华盛顿的吴学灿、纽约的林樵清、多伦多的严明、温哥华的李
灿明、日本的王进忠、香港的黄元璋、德国的费良勇、荷兰的王国兴、北欧的刘刚
、英国的金晓炎、法国的蔡崇国。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使各地的和各个团体的民
运人士一个得以相互了解和交流。
研讨会的第三部分为“中国时局及国内民运形势的发展”，引言人为刘劭夫
、齐墨。刘劭夫以自己最近回国的切身经历，介绍国内的腐败、不满情况和民运即
将到来的形势；齐墨则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四个层面分析了中国目前的变化
和民运可以争取的更多的活动空间。
研讨会的第四部分为“海外民运如何配合国内民运的发展”，由项小吉、蔡
崇国发言，他们重点阐述了海外民运如何与国内民运遥相呼应进行运作。
研讨会的第五部分为“中国民主运动的政策与策略”，由倪育贤、薛伟引言
。他们重点介绍了由倪育贤起草的“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宣言”，该宣言长
达一万多字，依次分析了中国党内的权力斗争、废止一党专制、保障基本人权、社
会公正、工人失业、农民问题、民族问题、两岸关系、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动乱
和稳定等方面。由於涉及的问题较多，非常全面，会上无法展开更深入的讨论。根
据会议的提议：会後将此文件修改成为一个关於时局与任务的声明，而由齐墨重新
起草一个“联席会议成立宣言”。
尊重程序 强调效率
会议最後的一部分是成立联席会议的议程，这是此次会议最重要的内容。联
席会议是一个什么样团体？怎样选举？有什么任务？这些问题一直是人们关切的。
按照常理，魏京生是在大家共同推举他出面整合海外民运的情况下才出马召集这次
会议的，他当然是无可争议的领导人。但既然要成立一个民运团体，就必须遵循民
主的程序。为了解决这些疑问，与会者首先进行了广泛地讨论。
海外民运中有一个广泛引起争议的问题：选举。自从一九八九年民联发生罢
免王炳章事件後，很多民运组织为了防止“独裁”发生，仿照西方特别是美国的政
治制度，实行了所谓的“三权分立”的架构。但人们发现，这种制衡机制并没有给
民运带来积极的发展，反而更加剧了内斗。每一次的选举，往往成为新的内斗的根
源。造成这种状况的一个主要原因为：一个民运团体不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人
民不能任意地、简单地离开自己的家园，而国家的政权具有强制性的手段，所以，
一个国家的政权，必须实行三权分立、相互制衡。但民运团体不同，其成员如果对
一个组织不再认同，可以随便离开，组织有没有强制性手段，因此，这种团体大可
不必与国家政权一样实行三权分立。
海外流亡团体的选举与在本土的选举完全不同。在海外民运圈子中，选民往
往只有一、二百人，并且也不必对选举的结果负责，因为被选出的人如何，对每个
选民的切身利益不带来直接的影响。在本土的选举中，如果一个政党推出的候选人
不合适，这个党就不会胜选，党员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所以选民和政党的成员就
会很重视当选者的条件。以往海外民运大会上常常有可以人为了获得选举的胜利，
用各种手段拉拢与会的代表，甚至弄虚作假，用假代表来投票。这样，就出现了经
济学上的“劣币淘汰良币”的现象：当劣币流行时，人们肯定会将良币收藏起来。
通过这种途径选出的人，根本无法服众，只能导致民运组织的内耗与衰落。
大家一直认为：如果没有魏京生出面，就没有今天海外民运各派人士座在一
起讨论问题的可能，魏京生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是当之无愧的领袖。所以，推选
他作为联席会议的主席，是没有疑义的。但魏京生也是凡人，一个人有了权力和地
位，又有可能走向腐败，所以，对他要有制约。根据这样的共识，大家通过多次投
票表决，终於决定了联席会议的基本构架：联席会议代表大会每年举行一次；联席
会议的主席为魏京生，任期为三年，可以连选连任；联席会议在各地设立联络人，
在总部设立秘书处、联络处，分别负责文件起草和处理日常事务；由秘书处秘书和
各地联络人组成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可以以三分之二多数票罢免联席会议主席，
对待重大问题意见需要多数人表决决定。在充分讨论之後大家形成共识，共有五十
人在大会的决议上签字。
在选举魏京生作为主席前，根据大家的建议，专门留出三十分钟的时间，畅
所欲言地给魏京生提意见。过去，或许不少的人对魏京生有意见，但没有与他交流
的机会。并且，魏京生现在将从一个单打独斗的民主勇士成为一个统兵领将的民运
领袖，也必须改变以前的一些行事风格与方式。大家给他提出的意见很多：如请他
遵守规定，不能随便抽烟；说话谨慎，三思而後行；在论及其他朋友时要采用适当
的语言；有些问题要多听专家的意见，集思广益；与其他民运朋友更多地协商团结
，等等。魏京生表示很愿意接受大家的意见，要认真考虑这些意见。他也给大家作
了一些解释。
两天的会议，气氛极为融洽、和谐，但议程又很紧凑，富有成效。人们期待
这次会议将海外民运给民运带来新的生机，开创新的局面。作为中国民运历史的见
证人，与会者感到光荣。同时，也感到责任重大。
会後，不少人来到附近的世界上最大的尼亚加拉瀑布观赏。只见那洪水似从
天而降，巍巍壮观，齐齐冲刷著河床，夺路而去。但愿中国民运能象这瀑布一样，
容纳百川，万众一心，冲决种种阻挠，奋勇奔向民主、自由的目标！□
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议
成 立 宣 言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七日 多伦多
今天，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国民运人士在此庄严宣告：成立中国民主运动海外联席会
议。
近代中国经历内忧外患，但始终没有与世界大势脱节。1911年成立的中华民国，是
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第二次世界大战後共产主义思潮泛滥全球，中国共产党因
之能夺取天下。八十年代末东欧、苏联的民主变革，宣告了共产主义制度全球性、
历史性的失败。今天的中国更不会长久脱离世界的潮流。
从七十年代末在中国内外发生的当代民主运动，是世界民主潮流的一部分。这一运
动最基本的目标是在中国永远废止一党专制制度，实现民主、自由、人权、法制。
1949年以来中共实行的一党专制制度，是中国人民遭受各苦难的根源。从镇压反
革命到六四大屠杀，八千万同胞在此制度下死於非命。在二十一世纪即将到来之际
，我们焦虑地看到这一制度依然阻挡着我们民族的发展。只要这一制度还存在，中
国统一的可能性和必然性难以具备，中国的长治久安无法确保，中国的政治民主、
经济均富、个人自由就不能实现。
我们呼吁中国大陆、台湾及香港的民主力量联合起来，呼吁中国境内的藏族、维族
、蒙古族等各民族的民主力量联合起来，共同参与废止一党专制制度的伟大事业，
推动中国与世界民主潮流同步并进。
当代中国民主运动经历过各苦难和磨练、高潮与低潮，许多人为之奉献出了生命
和青春，但其现状仍不能令人满意。经验和教训使我们达成如下共识：中国民运需
要一个成熟的反对派组织，需要旗帜鲜明的得到广泛认同的纲领，需要众望所归的
领袖与领袖集团。民运中派系倾轧、内斗不已的局面必须终止。
参加联席会议的民运人士一致认为：魏京生先生是当代中国民运杰出的代表人物，
是得到最广泛承认的民运领袖，是整合中国民主运动不可替代的人选。大家共推魏
京生为联席会议的主席，从而团结各个派别和各个地区的民运人士，摆脱民运组织
各自为战的分裂局面，揭开中国民运历史的新一页。
我们恳切希望各地的民运朋友加入联席会议，为我们的共同目标而携手并进。联席
会议将是一个开放、宽容、民主、和谐和运作有效的民运协调组织。在推进民主化
的行动中，我们愿意遵循和平、理性、非暴力的原则。
我们要求中共当局能顺天应时，改弦更张，立即开放党禁、报禁，为中国民主化的
和平进展创造条件。中共如果继续与人民为敌、与民主潮流为敌，必然引起社会动
乱，导致中共灭亡。中共善终与恶终的选择权在自己手里。
我们充满必胜信心，因为我们顺应了历史潮流。中共一党专制制度必将在我们的努
力下终结。我们也深知，有通过脚踏实地、坚韧不拔的工作，我们的目标才能实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