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骄人。它在发展经济方面的成就能否持久？

去年的增长主要取决于三大因素：外来投资创历史新高、出口大幅度增长和大规模的财政刺激。由于前两个因素的趋势难以把握，朱容基总理只得继续实行财政刺激；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只有这个因素是北京可以控制的。

中国从1998年开始实行增加政府支出的计划，而且多次承诺要终止这种做法。但是，由于财政刺激未能拉动经济，该计划一直持续到如今。固定资产投资是衡量政府刺激最好的指标；去年头十一个月北京的统计数字表明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了23.4%，但是分析家们估计实际数字可能还要高五个百分点。

不管哪个数字正确，中央政府基本上是在白花钱，因为财政刺激的增长率比国内生产总值高三倍。朱总理已经不能让刺激计划再继续下去了：甚至官方数字都承认预算赤字是国内生产总值的3%，已经达到国际警戒线。有人认为是3.5%，也可能更高，甚至是10%或10%以上。

有那么高吗？不好说，因为有关北京财政的统计数字并不可靠。不过，即便用官方数字也能说明中央政府的财政状况在恶化。据北京的统计学家称，1997年预算赤字为国内生产总值的0.3%，而从1997年以来，该比例每年增长27%。

赤字怎么会每年增长27%呢？那是因为每年都有创记录的财政赤字；去年三月人代会上宣布的财政赤字就打破了历史最高记录。处在政治过渡时期的北京政权领导人喜欢用最容易的办法去解决问题。他们之所以花钱，是希望能一天天地熬下去，而不必去解决真正的问题。中央政府的投资今天已经占总投资的一半以上，不管用什么标准来衡量，都会把人吓一大跳的。

为了摆脱困境，几年前中国领导人把重点从改革转向发展。这样大把大把地花钱和过度地建设和生产是不能实现持久繁荣的。连年的通货紧缩说明政府的投资决策不当和消费者信心疲软。尽管今天的经济规模要大得多，但是由于没有坚实的基础，中国经济实际上比以前更不稳定。

在传统的刺激计划失效之后，北京急于寻找相对于消极而言的积极增值办法。最近的措施是刺激房地产开发；据说它的增值与支出的比例超过10：1。但是，中央搞计划的官员只是在沿海城市制造了一个资产泡沫，使中国已经资不抵债的银行承担了更多收不回的贷款。

会造成更多的坏账吗？香港摩根斯坦利公司的分析家安迪谢在一篇文章中说，"去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增加了800亿美元，但是它的信贷可能扩大了七倍。目前风险很大，因为过去五年来信贷急剧上升，造成了一大批新的坏账。" 谢先生是有名的分析家，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要出问题的。

中国各银行的坏账在7200亿美元左右，银行系统的崩溃将使中国经济彻底瘫痪。北京不应该让它的银行系统再恶化下去了，但是它的做法却适得其反。周复一周我们都听到各大银行的坏账比例在下降的消息，但是这些声明是无法核实的，而且也不能消除我们的疑团，因为财政刺激和消费贷款都在上升。据北京谣传，许多新的住房贷款已经成了或者终有一天要成为坏账。

朱总理证明他能使国内生产总值持续增长，但是由于他执意达到任意制定的增长目标，他的政府就无法完成更重要的任务：让经济具有自行增长的活力。

由于他只顾发布令人高兴的增长数字，就不能及时解决中国社会的各种问题。如果他的继任者要为将来着想，短期内必须纠正中央、省和地方政府的财政问题，为破产的银行重新注入资金，为入不敷出的社会保险体系提供基金，恢复被严重破坏的环境，煞住贪污风和制止不法行为，改变失败的农业政策，改造国有企业和解决由此造成的失业问题，为千百万未能享受教育、医疗和其它必不可少的社会服务的老百姓提供这些福利。还有一点：中国领导人必须在世界经济衰退的情况下和在重大的政治过渡时期内完成这些任务。

中国领导人能否像乔纳森安德逊和高盛公司所说的那样永远保持百分之七的增长率？也许能做到，但是从目前来看，情况不妙。更重要的是，即便永远保持百分之七的增长率也不能解决中国的问题 -- 增长率必须没有水分，而且必须同时进行改革。

章家敦是兰登公司出版的中国即将崩溃一书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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